关键词
诗文库 正文
诸司白劄子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九、《昌谷集》卷一三
窃谓作县之所以难于今日者,其弊有二:一曰差官之弊,二曰差吏卒之弊。
夫郡之所以差官于县,不能皆无也。
官吏之有罪,则体究者不能免也。
桩积仓廪之有移易,则盘量者不能免也。
是皆邻县之官所当行者。
至于一州之有幕职官,则诸县之所畏也。
有时而权通判,则可以决狱;
有时而差邻郡,则或至于假道。
其先声之所至,固已耸动于一县矣。
夫马之费所不敢惜,吏卒之批请所不敢吝,凡此者皆法令之所在,无足辞也。
诸县未尝阙官,而使幕职摄官
诸县未尝不解钱,而使幕职为催钱。
幸而其人之贤,知县州为一体,则犹省事
不幸其人之不贤也,而又以使院之吏羽翼之,则一县之利源皆以为献助,一县之常赋皆以为羡馀
辨本州无名额浪费之钱,而不恤一县官兵之支遣,或放行寄居宗室,增补学职之请俸以要誉,而不顾后日之利害。
一县之官吏,方且祈哀请命之不暇,而何暇于较是非而分曲直也?
于是预借官物以毒百姓,勒胥吏,请重禄以犒人从,凡所以水火者无不至,此则差官之弊也。
郡之所以差吏卒于县,不能皆无也。
场务之有专知,于是乎差吏;
狱案之有追会,于是乎差卒。
其他如县吏之违慢,则犹有县典;
县典之违慢,则犹有县佐
未有初限而差兵卒,再限而差职级者。
比年上司严明,下吏承风,县中之催科不敢差保正,县中之杂事不敢差弓手。
然而州郡倅厅之差人,有未免肆行于县者。
一兵卒而入县门,则一县之事半废矣。
县令坐于上,闻廊下有叫呼而不敢问;
县吏窜于市,闻上司有期限而不敢出。
幸而解去,其人不足恤也;
不幸而锁之于客邸,纵之于道路,则县官有占护而不发之名,而公私有计会纸札之费。
遣卒愈多,而官钱愈不解也。
职级而入县门,则一县之事全废矣。
旁立侧视,而县令不安于坐;
朝宴夜饮,而县吏不循于法。
求耗剩之名色以为食钱,其实皆官物也;
县吏之衣食以为日用,其实皆官蠹也。
采一县之所闻以为己功,主张有力者之民讼以号令官吏,甚至于安坐半年,承行公事而不追回者,此则差吏卒之弊也。
有此二弊,虽有卓鲁,不得以行其志矣。
敢望台慈,只作访闻行下,以革宿弊,使奉天子之命而抚字斯民者,稍得以行其志,不胜幸甚。
乞以盐城县主簿并于冈门置西尉嘉定七年十一月 南宋 · 赵伸夫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二、《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八之八五(第四册第三四九八页)
本州盐城县有冈门堰市,居民日繁,商旅所聚,恶少纵横,斗讼滋多,亦不可无官司弹压。
县佐官有簿、尉二员,其主簿职事至简。
欲将主簿省罢,并令县尉兼管,却于冈门置西尉一员。
仍乞差武举人与本县尉通管海道,庶几缓急有以相济。
置月泉书堂赡田记 南宋 · 王霖龙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一、嘉清《浦江志略》卷六
士不可以无教,尤不可以无养。
虽然,教为上,养次之。
箪瓢捽茹,嬴粮千里,果志于养者乎?
《易》之《颐》者养也,既曰「观其所养」,又曰「观其自养」。
自养在下,所养在上,在下者固非汲汲于求养,在上者宁不思所以养之之道哉?
老守曩令浦阳,规月泉隙地为书堂,仰以祀先师,俯以淑诸生,得田三十六亩二十八步地,山塘一十五亩一角有馀,其详备载于元砧基。
岁收其息,为次丁舍菜费,散其馀以充庖廪。
虽事力未周,而规模略备。
诸生欢曰:「如是足矣」。
然于我心则有不释焉者。
继仕于鄞、于京、于朝,俸入之羡,铢铢积之,属其邑之甲寓,凡田之邻于书堂者请为增置。
言非不数,应者藐如。
迨守桐江,与浦阳接壤而近,诸生之来学者日益亲,邑佐陈君豹又乃曰:「昔受鬻田养士之教,欲言未可,曾收镪五百贯足,而未偿其田。
今私家之田二十亩一角四十步为请,以易已领之钱」。
以今准昔,所入加倍,所养加厚,吾徒藏于斯,修于斯,游且息于斯,亦可以观所养矣,又将观其自养者焉。
大抵古人之学,威仪辞逊以养其体,文章物采以养其目,声音以养其耳,而又有理义以养其心,岂徒曰口体之养云乎哉!
此教养相须之义,敢悉为同志言之。
乃若新入之田,印契则申之户部,免税则牒之县家,给据则陈之于提学漕司主学仓司,其地段亩步之形势,一令黄迁道督其事,吾同志其勉之。
孔子后五事奏元祐二年 北宋 · 颜复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三、《宋名臣奏议》卷九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四
臣闻二帝三王之道,至孔子而大明,百家之辨不能诬,万世之远不能晦。
有天下国家者既有其教,思隆其报,故与社稷并祀。
自古皆有土,邦无化不立;
有生皆欲食,俗无礼不成。
由是论之,其功轻重,又可喻矣。
历代致治之君,又爵其后,使袭美号,以昭圣人之泽,赐田给廪,以丰其享。
然制度未立,圣人之祀容有时而不振。
度今之可行者,其要有五,一曰专其祠享,二曰优其田禄,三曰复其庙干,四曰司其法则,五曰训其子孙。
专其祠享者,汉魏以来皆以嗣侯奉祠事。
国朝乾德以来,尝诏其后宜延世助任曲阜官,使严时享;
又诏袭封人,令常任近便官,不得远去家庙。
近世孔氏虽绍孔圣公爵,多任外官,违离陵庙,名实乖异,无主祭之责,俎豆之事势难精虔。
欲乞今后袭封之人并理所入资序,留奉祭祀。
如有卓异才行,为朝廷采擢,及通判以上,并择以次当承袭人权主庙事。
子孙未立,通择近属。
汉孔霸元帝即位帝师,锡爵关内侯食邑八百户号褒成君,上书求奉孔子祭祀,诏以所食八百户孔子
还长子福于鲁奉夫子祀,乃其故事。
优其田禄者,前代褒成、褒圣、崇圣、奉圣侯,食至千户。
唐曾给百户为采邑。
国朝太平兴国二年,免其家租赋,至真宗朝又增赐田至二百顷。
后因京东监司奏官为制扑岁课甚薄,欲乞赐增良田,俾其家自垦,庶仰祀俯养仅得封公之禄。
复其庙干者,自汉以来,孔子之庙或以吏卒百户守卫,或又增户以备洒扫。
国朝祥符中,给近便户以奉茔庙,又给守兵,后定差乡兵五十人,谓之庙户,以备庶役。
熙宁役法之更,此制渐削,今差使仍旧。
欲乞复差庙户五十人以守卫洒扫师庙,及充主祀者白直,其约束并用役人之法,则人不知劳,悦乎输力,不悖圣师使民之义。
司其法则者,孔氏祭享恭怠、财赋均滞、使人廑逸,皆系一时主家之人,使刻薄之吏得以摭阙而为言,致缘其小故以废其大者,由无立法防弊之素也。
欲乞置官一员,或就择本邑佐掌其祭祀之式,财用之例,役使之科,郡县以时钩考而惩劝焉,则弊消于未然而师门益尊矣。
训其子孙者,祥符初,赐曲阜宣圣庙《九经书疏释文史集》,令本州选儒生讲授。
祖宗锡圣人之裔又如是之深厚,后人不能茂明以及废失,是可惜矣。
欲乞朝廷命有经行官或选儒生而秩以禄,俾讲授阙里,诲励孔氏及其乡党,则能者成才,罢者远罪,邹鲁之风教易复行,不止能保其祭祀而已。
五者并用,则圣朝崇儒报本之实,淳粹悠久,度越前代远矣。
金厢桥记德祐元年正月 南宋 · 田事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光绪《湖南通志》卷四四、嘉庆《湖南通志》卷二九
耒江之东八十里,民物阜繁,路径平直,两山互相迎送,作翠浪滚滚,见其来,不见其去。
中有细流,倾注成涧,涧深且阔,非桥不可通。
余连捧台檄,见有立木伐石而经之营之者,未暇问也。
比再至三至,而桥成矣。
望之隐隐然,如虹之跨而玉其腰,如鳌之负而金其背,亦湘中一壮观也。
方徘徊登眺间,旁有父老为余言,此乡地之总名曰金厢,江广之路胥此焉出。
不半里有市,数百家聚焉。
晨鸡一号,群动俱作,其憧憧往来,不但商贩者,车轻马肥,亦无日无之。
前是编木以渡,践之者毛发为慄,而春夏尤甚,乃今不然。
信矣,乡之不可无善士也,赞叹靡已。
又言,桥之两涯,旧皆民田沮浇,既买入而增筑矣。
工昉于咸淳九年之七月,越明年六月桥始成。
广十有五尺,长九十馀尺,总费米五百石,钱一千八百缗有奇。
且将屋其上,以图可久。
信矣,乡之不可无善士也。
余因谂其人,则曰金厢李氏也。
费出一力,而乡人不与知。
李君应详其名,家世积德。
其子名说,以幼选官岭海间邑佐,有能称。
今家食而为此,庸非明道先生所谓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者乎?
井地不均,民风益散,成徒杠,成舆梁,非复王政之旧,而区区于溱洧者,始得以惠称。
桥之利虽少,其所以济不通,盖与舟楫等。
使人同此心,则东西南北焉往非通衢,何病涉之有?
李君来访,且请所以名此桥者,余以所见所闻质之而信,于法所得书,因摘地名名其桥曰金厢桥,从而为之记。
德祐改元正月望日,进义校尉琼州琼山县李说立石。
乌夜啼 宋 · 周文璞
何人弹阮咸,故故轻手摘。
弹作乌夜啼,此意我所恻。
南朝有帝子,作牧号侯伯。
著身疑嫌间,生意日偪仄。
爱妾闻啼声,改镇颁竹册。
或云长安吏,性命在顷刻。
小妇闻啼声,赦令敷大泽。
身虽不肖甚,幼小著苍帻。
再转作县佐,欲塞父祖责。
濡墨决疑讼,行朱(四库本作诛)慰冤魄。
群凶见之怒,极意便刳磔。
首沮隶阳桥,公议亦已格。
痛掠及库胥,指作盗钱贼。
胥既窘椎凿,手堕面愈黑。
书款自诬伏,身竟遭刻画。
酷毒一如斯,谁谓彼无策。
谤书入外台,遂坐使者劾。
牵连入冶城,五载穷惨礉。
陈词叫穹旻,哀恸人叵测。
若无磊落者,谁肯为昭白。
翻思受祸时,何但铩羽翮。
愁冤传里巷,泣涕到臧获。
嫠母偕妻孥,惘惘望秋色。
岂料今日下,置酒设豚拍。
听此哀丝鸣,但呼说不得。
月明客已去,庭宇鸣哑哑。
世人见慈乌,唾笑满阡陌。
谁知事乘除,祸去反为福。
苍苍上林枝,当去作谢客
广州五仙观古仙诗碑跋 南宋末 · 寋应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五、道光《南海县志》卷二八
古仙旧题:「拨破红尘入紫烟,五羊坛上访神仙。
人间自觉无闲地,城里谁知有洞天。
竹叶影繁笼药圃,桃花香煖映芝田。
吟馀池畔聊欹枕,风雨萧萧吹白莲」。
「元元分古观,南镇越王城
五石空留瑞,群仙不记名。
丹砂虽久炼,鸡犬自长生。
槛簇鳌头景,门通鹤颈程。
烟霞沿砌起,花木逐时荣。
古井涵虚碧,深钟入竹清。
延野色,寒溜引秋声。
药灶封苔老,芝田积雨平。
风光齐岳麓,音信接朱明。
愿得身从此,乘云到玉京」。
右唐律五十六字、古风五言,紫虚真仙雍熙间所题也。
真仙姓古名成之,字亚奭,国初岁所贡,阖一路会试,正荐一人,古君贯广州增城县雍熙元年被荐。
洎到南宫,考中第二。
张贺、刘师道恶其南人,名居其上,遂于唱名前一夕召古君夜饮,潜置瘖哑药于杯中。
黎明赴唱名,语不出。
太宗皇帝宣谕之曰:「明年再来,必不掩卿」。
雍熙四年,又取州解。
次年改元端拱,在程宿榜及第。
淳化二年召试馆职,除秘书省校书郎
汉州萃聚神仙之地,授绵竹淳化四年到任。
遇至人韩泳遗书,启缄披诵,移寝东庑。
自此绝食,日惟饮酒。
忽一日,取诰身,于后题诗云:「物外乾坤谁得到,壶中日月我曾游。
留今留古争留得,一笑浮生万□休」。
写毕,掷笔于地而卒。
县佐方申其化去,而古君已先至汉州太守
后有人见之,尝往来成都市药,或涉仙都观,或游眉山,或入九陇
熙宁中,雷霹武夷山石,有字一行云:「古成之于此上升」。
旧绵竹邑东门外有古仙亭,张忠定公刻石以纪其事。
广州之西城有紫虚古真仙祠,乃经略安抚刘尚书重建。
比因五仙祠宇复新,谨以真仙所题本观之遗什再勒翠珉,庶传不朽云。
施工石群。
龙社进士黄宗石、李□□、知观事寋应祥拜手谨题。
进士李□□。
林□刻。
山阳县张师古秘书省校书郎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全宋文卷一七、《徐公文集》卷八、《全唐文》卷八八○
敕:王者之行庆也,奖能振滞,赦过责功,如斯而已矣。
某前为县佐,以公事罢免,而闻其立身修己有足多者,故从其涤瑕之命,升诸秘籍之司。
往服乃官,勿重而悔。
涪州石鱼记庆元四年二月一日 南宋 · 徐嘉言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八、《涪州石鱼文字所见录》卷下
庆元戊午中和节属吏从尉史君送别新宪使刘开阃建台临按,自小荔园旋观石鱼,历览前贤留刻。
盖自唐迄今五百馀载,郡人每以鱼之出兆年之丰事,既有验于古,可以卜今岁之稔无疑也。
涪陵临汝冯伦端和置酒与僚友更贺,从容半日,尽兴而返。
同游者八人:前郡掾蕲春张庆延元祚郡从事颍昌王邦基廷坚,州文学掾龟陵申驹致远,判□汉嘉常明孺,县佐汶江彭楠国材征官上邽延庆椿老,郡文学掾南郡徐嘉言公美识。
卫州卫县簿王光图卫州司理989年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咸平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王光图能以公才,往为邑佐,恭勤足以宰字,廉慎可以典狱刑。
不离汲郡之寮,俾掌理官之职。
当思尽瘁,无陷非辜。
中书守当官李恭等五人可簿尉989年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李恭等,各以公勤,供于职次。
既布惟新之庆,宜膺懋赏之恩。
邑佐亲民,尉司主盗,廉慎勉修于官业,甄升宁吝于朝章?
举官状绍兴三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1162年10月28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八、《周文忠公奏议》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尚书省劄子节文,十月三日,三省同奉圣旨,令举可任监司郡守之人,于见任闲居待阙官中选取,以资叙分为二等。
一见今可任,一将来可任,限一月内具名闻奏。
今具下项,须至奏闻者:
一员:左朝请大夫、知严州吴槩,律己甚廉,禀资尤粹。
尝为淮南江东运判,严于束吏,宽以待下,加之老成儒雅,动无过举。
一员:左承议郎、新通判泰州赵公说文学政事,议论智略在宗室中未易多得。
常为建昌军之属邑,及摄治赣之宁都,所去见思,有循吏之风。
今同姓被任用者甚少,尤宜拔擢,以示激劝。
一员:左奉议郎、主管台州崇道观李浩,刚毅木讷,孜孜为国。
尝为太常寺主簿,持论劲正,议者伟之,使之临民,必不偷懦,以辜任使。
一员:左朝请郎、新通判平江府赵善养,详练疏通,不为表襮。
久丞大理,甚修职业,试之以事,必有可观。
以上见今可任之人。
一员:右奉议郎、新通判潮州宋敷,名臣之后,廉谨练达。
顷宰萧山,人以为能。
一员:右通直郎、新知岳州巴陵县郑坰,颇勤儒术,深达吏方。
尝任赣州察推鄂州江夏县令廉平明敏,所至办治。
一员:右从政郎孙升,安贫守道,励节奉公。
尝任赣州录参,既不谄附,亦不矫激,勇于为义,勤于恤民,未尝枉己,辄求闻达,陆沉选调殆四十年,表而出之,必为有用之才。
一员:左从政郎、监潭州南岳庙黄文昌,才气少双,志趣不苟。
尝为赣县主簿,不畏强禦,不惮繁剧。
虽为邑佐,已能使民怀之,可谓难矣。
宜加拔擢,以振士气。
以上将来可任之人。
右,臣所举吴槩等并系保任终身,或不如所举,甘坐谬举之罚。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儒学林公祠堂记元祐四年三月 北宋 · 朱长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乐圃馀稿》卷六、同治《湖州府志》卷五二、同治《长兴县志》卷三○上
宝元中集贤校理、儒学林公以大理评事长兴县
公之道德文章,名震天下。
擢第甲等,试才兹邑。
始时邑人懵不知学,公辟庠校,躬自教饬,相率以从,俗用丕变。
劝课农桑,开浚圳浍,凡下教令,稚老欢呼。
政成逾年,陟守于连。
邑人怀思,生立祠宇。
岁久闇故,又绘而新之。
元祐二年丁卯,公之元朝奉大夫集贤殿修撰公出典斯郡,眷言故邑,西向怀慕。
四年正月,徙镇金陵
解印之初,即走祠下,馈羞捧奠,感咽涕洟。
自邑大夫县佐、众士、胥吏、父老百辈,咸列于位。
退而咨嗟,填道溢郛,曰:惟贤令君,克祐我民,民思不忘,愿见其子。
惟公元子,复守吾土,嗣其教令,如公再至。
茍省显考,慰民之思。
父子相望,历栽五十。
象贤合德,以福此邦。
载怀载承,永永无斁。
发于歌咏,形于翰墨。
欢声洋洋,旁溢浙壤。
已事言旋,次于中吴
夫为政之感,至于立祠;
秉德之报,至于有后。
民之怀仁,天之福善,于是信矣。
公名在国史,泽在黎庶。
有子六人,既显者四。
贵胄济济,流庆无穷。
韡然光华,孰与为媲。
昔甘棠之爱,相戒勿剪;
缁衣之敝,犹愿改为。
居则见思,服则见美。
林氏世济令德,罔愧古人。
《诗》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岂不休哉!
长城士民,咸愿刻石,以告于后。
长文居于吴下,亲见其事,辞而记之,使来者知所劝慕云。
是年三月甲戌长文记。
杨遂996年 北宋 · 王禹偁
 押词韵第八部 创作地点:安徽省滁州市
杨君江左士,文律何飘飘。
人言未冠时,作赋凌洞箫。
甲科中南国(自注:江南状元及第。),通籍趋东朝(自注:入中国为赞善。)
轗轲位不进,陶潜还折腰(自注:复为县令。)
宰邑向蜀道,萑蒲忽兴妖。
官小力不支,奔窜避枪刀。
朝廷责守土,黜入县佐僚。
昨朝写孤愤,遗我有客谣。
伊予亦左迁,讽之心无憀。
人生一世间,否泰安可逃。
姑问道何如,未必论卑高。
自古富贵者,撩乱如藜蒿。
德业苟无取,未死名已消。
岂期颜子渊,不朽在一瓢。
推此任穷达,其乐方陶陶。
达则为鹍鹏,穷则为鹪鹩。
垂天与巢林,识分皆逍遥。
谢除右拾遗直史馆988年1月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小畜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某启:蒙恩特授前件官充职者。
位列谏垣,职兼史氏,虽听已行之命,难逃非据之言。
宠荣,不任感惧。
恭以献箴规于谏署,必待正人;
彰善恶于史书,宜归直笔。
矧兹庸贱,遽有忝尘。
伏念某门第本寒,才华不秀。
乡庠里塾,从师而才识姓名;
画地书空,力学而稍通经史。
明代方求于翘楚,高堂渐逼于垂榆,因持滥吹之竽,来示藏家之帚。
春官与进,荐叨隗始之名;
而明主求人,果失卢前之望。
然而紫庭擢第,白屋知荣,衡茅惹丹桂之香,布素曳出蓝之色,里闾改观,亲族生光。
邑佐弦歌,任移铜墨。
廷评士官之属,不谓冗僚;
县事则诸侯之权,岂言下位?
甘随常调,敢叹徒劳?
固无易俗之能,惟待黜幽之典。
岂期贱吏,误达宸聪。
把篱畔之菊花,方多憔悴;
近阶前之蓂荚,顿觉光辉。
而又召诣黄扉,显加明试,深虞固陋,有负品题。
序贺雪之诗,固多肤浅;
赋履冰之什,愈见荒唐。
既有黩于宸严,讵敢期于天奖?
方在端忧之际,忽惊非次之恩。
函乍降于人寰,棘寺骤归于谏署
职兼馆殿,地极清华,通宵未息于征彸,诘旦遽谐于告谢。
绿袍褫处,休贻碧鹳之讥;
朱绂纡来,但负维鹈之刺。
备忽忘而简横象齿,耀󲦤绅而带饰犀文。
王泽之沾濡,空惊浃背;
对天颜之咫尺,惟誓杀身。
夫何寒贱之人,有此遭逢之事!
此皆相公尼丘借峻,文曲生光。
数仞墙边,暗展铸颜之力;
如椽笔下,潜施与点之恩。
遂令清切之资,光被孤平之士。
亦犹洴澼为事,遽邀列地之封;
鶢鶋呈灾,误享钧天之乐。
顾艺行之无取,荷生成之有归。
得不慎守当官,恪供其职?
况无遗之可拾,幸有瑞而必书。
编修出綍之言,垂于信史;
撰著得贤之颂,播在乐章。
少施染削之劳,上答受知之地。
过此已往,未知所裁。
戚维990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小畜集》卷一九、《曹南文献录》卷五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崇位厚禄,人心弗欲者鲜矣。
然取之不以道,昔人不贵焉。
是知学古入官,沉于下僚者,非君子之耻也。
盐官戚君,始以儒雅受训于庭,复以文学策名于国,终以廉平莅事于官。
下笔到古人,诵书得圣理。
家门嗃嗃,敦大《易》之象;
亲族熙熙,有遂古之风。
士流之家,仰为模范。
用是而进,虽位未崇,禄未厚,固不为耻耳。
自释褐已来,縻郡曹,沉邑佐,颠踬穷苦者二十年。
晨夕芳鲜,曾未快志,况温饫妻子乎?
去年参常调选于天官,始授郡主簿,辇亲挈子,来即谯亳。
修吏职外,日得以俸给躬荐甘滑
䌽衣煌煌,色若自得,古之称孝子者,殆将无及。
今年秋,国家以蜀之令长阙而未补,用是有遂宁之命。
公不以遐适为念,而以违养是患。
且曰:「退耕无田,则伏腊寅酉其可虞乎;
进而取禄,则温凊喜惧得无思乎。
藩羊其羸,进退安据」?
复自念曰:「与其千里负米,孰若五斗折腰者邪」?
一旦捧天书,禀亲旨,拜手北堂,膏车西下。
《白华》在咏,心其摇摇;
剑关倚云,遐指天末。
名利之役,其若是欤!
噫,导一人之泽,福百里之民,亦足行乎道也;
食有道之禄,及高堂之亲,亦足光乎孝也。
割慈去里,无庸介怀。
矧皇朝平蜀已来,宰邑相望于候馆,是以宋紫微由小著往,杨侍御拾遗出。
是役也,安知遂宁不为大来之朕乎?
行哉勉旃,勿以铜墨为愧耳。
代上傅帅十二月二十三日生辰 宋 · 郑刚中
 押宥韵
牙城霜月红,稚耋拥晴昼。
百拜黄堂前,共上太守寿。
皆谓去年时,黠虏(原缺,对金华丛书本补)已深寇。
一炮惊江南,衢婺几失守。
徬徨千里心,窜逸欲相蹂。
公以活人手,衔金力营救。
信赏激忠勇,厚礼罗杰秀。
坐回虏(原缺,据金华丛书本补)马头,遁去如惊兽。
邦人未遑息,鼠辈复狂嗾。
郡兵无奇画,辙乱失领袖
闭关守孤城,惴慄鹿在囿。
我公登高墉,威德即下覆。
仰见吾父者,欢舞悉解胄。
一犁春雨耕,乐业遂如旧。
生成终始,铭刻念前后。
公之所常活,庸可亿万究。
吾闻天地间,祸福靡虚授。
阴功满东吴,冥报岂容缪。
当能寿我公,炯炯如列宿。
下吏闻此言,喜跃倒冠绶。
中兴须钜人,理亦天所祐。
矧复有厚德,福禄宜愈茂。
自恨如漂萍,孤迹太冗陋。
邑佐虽贱役,不许久奔走。
行将罢摘尾,违远去左右。
敛板集公门,依依已延脰。
馆职1160年9月11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七、《省斋文稿》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有弊可言,不害为治世;
无弊可指,君子惧焉。
贾谊太息流涕于文帝之时,而牛僧孺太平无象文宗之世。
汉宜衰也,而礼义之俗成,小大之刑措;
唐宜盛也,而太和开成之政后世无传焉。
善观时者,必有考于斯矣。
吾君躬圣神,总万邦,旰食而宵衣,任贤而使能,勤俭修乎一身,仁心孚乎遐迩,凡可以为民兴利而除害者患弗闻耳,一闻焉未尝弗行也。
道纯德厚,元元幸矣。
顾天下之事犹有可言者焉,盖除害禦侮莫如兵,而选练之未精;
趋事赴功莫如吏,而猥并之未清;
足国裕民莫如财,而邦赋之未盈。
大臣之所谟谋,侍从之所献纳,台谏之所论列至详矣,刍荛之贱,其能默默乎?
战国秦汉以来,其兴衰治乱鲜不以兵,而其节制训齐则系于将。
今不察将之能否,而惟兵之众寡是问,其可乎?
晋文公之伯也,车七百乘耳,然少长有礼,卒成大功。
昭公平丘,车乃四千乘,是宜诸侯震惧,无敢窃议。
子产乃谓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
是则兵不在众明矣。
李信、蒙恬以秦兵二十万伐荆,王剪曰「非六十万不可」,则兵又有时乎用众也。
虽然,二者皆是也。
兵寡可也,寡而不精不可也;
兵多可也,多而冗则不可也。
今六蜚所驻,内倚三帅以为根本之卫。
自江而上,近则京口金陵,远则荆襄蜀汉,中则九江、池、鄂,带甲之士无虑百万,然而阅习之不以时,豢养之不以道,癃弱之未去也,冒滥之未革也。
将姑息而不变与?
无事则劳吾拊循,有事则干吾法纪矣。
将大为法制以澄汰之与?
则省俸销兵之谤纷然矣。
为今之计,莫先任将。
将得其人,兵自精矣。
李光弼郭子仪于朔方,营垒、士卒、麾帜无所更也,一号令之,气色乃益精明,此非明效大验耶?
比之诏书旁午,违制越度,未汰一卒,未蠲一弊,而谤兴于下,怨归于上者,则有间矣。
虽然,此特任将之效,而未若御将之为尤急也。
夫一仞之墙,民不得踰;
百仞之山,童子升而游焉。
何者?
凌迟故也。
明乎此,则堂陛之势不可以不严。
操舟之人,楫维在手,以之临三峡,泛洞庭,委蛇曲折无不如志。
茍樯倾楫摧,则虽断港绝潢之间覆矣。
明乎此,则臂指之势不可以不运。
夫惟堂陛之势严,则姑息之患自去。
姑息之患去,则为将者方且畏威率服之不暇,而为兵者亦安得不投石超距以奋其勇力哉!
惟指臂之势运,则可汰汰之,可革革之,而何张皇纷更之有?
此御将之所以为尤急也。
今朝廷清明,纲纪不紊,彼提尺籍伍符于外者,犹懈弛因循不能作士气,偃蹇傲睨不能体上德。
假令幽障之烽起,插羽之檄驰,虽使兵精,适足恣其飞扬耳。
《诗》曰:「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在今日固当汲汲也。
请借汉以为喻。
高祖之困于成皋也,共车者惟滕公耳,自称汉使,驰入张耳、韩信之壁,即其卧内夺其符印,麾召诸将而易置之。
、耳虽惊,无能为也
周亚夫屯军灞上文帝劳军,先驱至乃不得入,至谓军中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
反改容式车,使人称谢。
呜呼!
、耳虓将也,而高祖之术能行于败衄之馀。
亚夫平平耳,孝文乃不能伸威于畿甸。
亚夫无反相耳,向使稍怀顾望,岂不可为寒心哉!
明主鉴二者之得失,则尊君卑将之道默然而意传矣。
官冗之患,所从来久。
人之言曰:「古之事也简,故其官略。
后之事也繁,故其官详。
惟简故精,惟繁故冗。
今既异于古,则后益多于前,故商之官也,已倍于者之世」。
是固然矣。
西汉吏员自佐史至丞相凡十三万二百八十五人,至唐太宗乃能省内外官,定制为七百三十员,讵可槩以古今先后论耶?
大抵创业之初,入仕之途寡,则阙员为多。
承平既久,入仕之途众,而官始冗矣。
请置历代,直以本朝验之。
艺祖肇基王业,增置州县佐官,至于遐方下邑,人所惮往,率强予焉。
当是时,闻以乏人为患矣,未闻患冗也。
祥符而后,取士任子磨勘补之法寖加于旧。
嘉祐中,岁取吏书之选者为宫监省寺之官常不啻乎百人,论者患其多焉。
至于元祐,则以阙计员,什蓰相倍,流弊及今,抑又甚焉。
鱼贯于都门,麇至于铨曹,守选之人殆过三千,率数十人而竞一阙,五六岁而俟一官。
士而至此,亦可谓淹滞失职矣。
夫上有失职久闲之吏,则下有受害无告之民,有司安得置而不问与?
议者猥曰「考绩而升黜之,则智者用,愚者伏,贤者进,不肖者逐,庶有瘳乎」!
虽然,似矣而未之尽也。
《书》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
盖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其数各五十耳。
何以知其然也?
《记》曰「有虞氏官五十」,是以知其然也。
夫以朝廷之上其官止于五十,则功罪可以坐见,能否可以意知,而后考绩之法行焉。
又况舜命九官,或终身不徙,三考所陟,不过如增秩进章服耳。
今铨选之法由判司簿尉升之令幕职,自是等而上之,则为大邑守贰
虽以甚凡之才,茍不丽于刑辟,而力足以致公车之荐者,皆可积累岁月,历阶而至。
吾惟稽阙以选,按籍以授,纷至而沓来者不知其几也,贤否何知焉?
故曰考绩似矣而未尽也。
然而奈何?
曰:置官有常员,不可有损也。
入流无常数,胡不澄其源乎!
夫其源常清,其流犹浊,源而弗清,浊孰甚焉?
国初取人,大要科目与任子耳。
自建隆迄开宝,岁取进士多者三十人,少或十人;
岁补斋郎不过十二人,进焉不过十五人而已,两途多寡适相当也。
近世奏名常数百辈,而以郊恩入文武官者殆且十倍,其他杂流泛补、休致遗占之数不在焉,可谓弊矣。
今将裁任子、柅流品固也,然骤于革弊则多怨,轻于定令则易摇。
以多怨之人而议易摇之令,利未遽见,谤则随之。
此缙绅诸儒所以乐于因循而无敢轻发也与!
夫岁许施恩,祖宗法也。
及其弊也,则更以三岁之制。
贵而亲者如宗室近支,犹遽加降杀,少恩变古之讥初无闻焉,至于今日,何独疑之?
宜命掌故按诸道郡邑有几,设官分职有几,三岁而入仕者又有几,略以员阙之数而制为入流之限,庶乎其可也。
抑有二说。
国家寄禄之阶盖有仿古元士而定制者,由第四品而上,虽以侍从之贵,或七年,或十年,仅容一转。
武列稍崇,则非军功不迁也。
名位差殊,其严如此。
彼官登正郎、任正使者实始荫补,顾乃下与议郎崇班之流同其岁月,何不改而张之?
此一说也。
诚使文阶正郎武阶使者,三经郊而一任子,卿监横列者,再经郊而一任子,至从橐、廉车则三遇而虚其一焉。
此又一说也。
假以数年,使已任者无需次之淹,方来者有易进之望,亦可以待四方之士矣。
此法一定,则杂流泛补之恩柅之非难也。
太公曰:「日中不彗,是谓失时。
操刀不割,失利之期」。
此言当及时也。
图之此其时矣。
往者四郊多垒,饥馑连岁,丁壮转徙,田业荒芜,加以东征西伐,赏赉四出,固尝倾司府之币,发内帑之藏,理财之难,惟彼时为然。
然且民力裕于下,邦用足于上,是何也?
民知上之不获已,而非以厉我也,故赋敛虽频,罔有慝志焉。
粤自国步既康,无斗争金革之声,未尝横敛以伤民之财也,未尝勤戍以伤民之力也,而又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再登三登矣,而赡足之报犹未上于大农
意者损上益下之道当日新而又新与?
文王为灵台,则庶民攻之,不日成之。
皇国父为一台,既不速成,筑者又从而讴焉。
夫筑台一也,此悦而从,彼愤而怨,盖亦反其本而已矣。
且有子固非愚人也,其对诸侯用不足之问,而曰「盍彻乎」,孟子之论理财,亦欲修其政事。
然则岁入有限,调度日增,有司供亿之不支,民力困匮而无已,盖有当为者矣。
今世之言财利者第曰「谨逋敛,严征榷」,征榷不待严也。
何以明之?
周制萍氏几酒、谨酒,群饮则有诛焉。
盖以酒醪为糜谷之本,故节之也。
汉法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纻罽,操兵乘马。
盖以从事于末则害农者蕃,故抑之也。
后世则大异矣。
养兵赡国之计赖于征商榷酤者十盖八九。
古抑商贾,今惟患其不多;
古节酒醪,今惟欲其饮也。
如是足矣,又欲严之,毋乃使事舟车者多于南亩之锄犁,乐沉酣者悉为閒民乎?
于谨逋敛之说,则尤不可以不辨。
汉、唐令躬行阡陌,视民如子,固有以勤抚字、拙催科为贤者矣。
方册具在,可观也。
今驾朱轓、绾墨绶者率以逋敛有无为殿最,他可略也。
比年以来,县令之趣办者,部刺史固尝荐闻而迁其秩矣。
二千石陷失常赋者,地官固尝按劾而削其阶矣。
又欲谨之,民其无馀矣。
然则今日理财卒无术乎?
曰:「有之」。
曰:「何术也」?
「躬行敦朴以先天下可也。
无已,则有一焉,任人而久任之是也」。
俊乂在官,官惟其人,而于掌邦教、阜民财者尤致意焉,亦可以为择人矣。
卿贰总其纲,郎曹陈其纪,所谓量入为出之道,日夜念之至熟也。
中都之贯未朽,太仓之未腐,议者疑焉。
刘晏当军兴水旱之馀,敛不及民而用度足。
岂今安平盛际反有竭泽无鱼之忧哉!
是殆久任之法未行,故富国之效未成耳。
晏之领度支也,盐铁、转运、铸钱、租庸之权悉归之,虽职守屡移,而领使如故。
因能而任,盖十有六年,用能究漕运之利病,治万货之低昂。
斡山海,排商贾,知所以取而人不怨,知所以予而人不乏。
向使教玉人之琢,牵善书之肘,信之不专,任之不久,则也不以妄作诛,当以旷职废矣,唐之中偾,何自而振也哉?
前事昭然,后来之龟鉴也。
如其不然,才无闻而骤用,席未暖而辄易,百人舆瓢,非惟无益,瓢且裂矣。
不特此也,世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
脱兵旱相乘,天下之力屈,此汉儒惓惓之所忧,而史氏特书以示后者也,安得恝然而忘之耶?
凡此三者,急务也。
人不患于不能知,亦不患于不能言,顾力行何如耳。
周宣中兴,内修政事,外攘夷狄。
今欲惰兵去,冗吏省,常赋充,是政事之当修者也。
若乃疆埸之事,则不可得而闻矣。
管仲东郭垂曰:「我不言伐,子何故言伐」?
对曰:「君子善谋,小人善意」。
然则疆埸之事虽不可得闻也,亦可窃意也。
夫中国禦戎,为上,应敌次之。
国家守信,愚曰可矣。
礼以徕之,恩以结之,金币以饵之。
奈何琬圭之瑞虽交,而蹛林之马常秣?
抑恫疑虚喝高跃而不敢进耶,其将深思远谋多方以误我耶?
是未可知也。
顾当坚盟誓之约,而修政事以应之耳。
谁惮而久不为,乃直为是懔懔也?
抑又有献焉。
猛虎伏于山林,故其气焰或能惊人而动物,一旦咆哮于无事之,而跳梁于四达之衢,安知陷阱不设于萧墙,强弩不发于途中也哉?
盍亦激励我将帅,甄别我人材,均节我财用,毋为戎首,以尽夫自治之道。
设有警焉,相时而动,以收卞庄子之功,则寝何患乎不安,而当馈可无叹也。
《传》不云乎:「居安思危。
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敢以此规。
真宗请复设制科 北宋 · 孙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二、《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七
臣闻王化基乎儒学,而治本根于文章。
故历代取人,必先文学之士,贤辅名将、良二千石,皆由此途出。
所谓学,非解诂句读之学也,必可以财成制度,弼厥治,助厥化者焉。
所谓文,非声病偶对之文也,必可以寅亮经纶,寿吾民,致吾君者焉。
唐虞夏商,简略难嗣;
炳焕可法,时唯宗周。
始之以乡举里选,终之以察言观行。
「多士」之咏,由兹而兴。
垂之百王,宜无愧色。
汉惩战国亡秦之弊,追用周制。
旌表孝悌,简拔茂异,或待之不次,或归之常调。
茍不以纳粟拜爵,入赀为郎,凛然古风,庶几而复。
由魏而下,迄于陈、隋,规模龌龊,无足比数。
唐五代之末,斟酌沿革,参用古今,纪纲四方,牢笼俊乂
失在礼部,得于制举。
礼部之失,进士明经等科是也;
制举所得,贤良、方正等科是也。
进士明经等科,前所谓解诂句读、声病偶对者也,非失而何?
贤良、方正等科,前所谓财成制度、寅亮经纶者也,非得而何?
然是时流品洞分,除授有别。
礼部所第,不过典校辟置,郡掾县佐,旷日持久,未出平迁。
制举所得,必皆遗补馆殿,台郎御史,匪朝伊夕,奋为公辅。
故所失无大害,所得必大利,事在前史,可覆而验。
李唐将季,干戈日寻,无用之词胜,化成之文废,始罢制举,专取礼部。
五代执守,以为故事。
虽复朝野多故,戎马荐生;
至于文物寂寥,治道芜杂。
衣冠千计,无一赫赫之称者,未必不由于此。
国家有天下四十年矣,廓土辟宇,芟逆夷乱,高视百代,巍为太平。
寤寐隽贤,励精贡举,乐才嗜善,夐无与邻。
然犹未复贤良、方正等科,清途华贯,唯以进士明经递资而升。
岂不念林壑非常之士,或有遗弃者乎?
岂不念台阁所进之人,或有僭滥者乎?
岂不念群官庶尹,或有才略无以自发者乎?
岂不念一日万几,或有遗阙无以上达者乎?
岂不念取士之制,因循近例,不可为子孙法者乎?
意者群有司、百执事未之思耶?
将兹事体大,非贱臣之所知耶?
不然,何当置而未置,当复而未复,如此之久耶?
是则士传言,庶人窃议,不为僭矣。
朝奉郎袁州孙使君逢辰墓志铭嘉泰二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平园续稿》卷三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吉统八邑,龙泉号山水县,故多名人,孙氏又其名家也。
初讳文者仁厚有家法,诸子皆力学。
元量,擢大观三年进士第,终贺州教授
叔通,从赣上李朴先之学,徽宗朝贡京师,投匦论星变,请开党禁,忤蔡京,斥归郡庠,自讼斋,政和二年登第,终清海军节度推官
叔遇,倜傥喜周急,博通群书,不乐王氏学,日与王元明、徐德饶歌诗唱酬,后赠承务郎
生宜,再举礼部,早世,累赠奉直大夫
娶罗氏,封太令人。
三子鼎立,见谓三杰:长吏部侍郎逢吉号贤侍从
次逢年,笔力高古,仕止南安军上犹
使君其季也,讳逢辰字会之,丰裕秀发,人推远器。
年十八乡举首荐,登乾道二年进士第,以左迪功郎尉潭之衡山
邑宰赵汝谊、连帅沈介皆通明严重,遇盘错辄属君。
辛卯岁俭,湘阴为最,帅陈弥作檄君行县事,戢奸赈荒,流逋四归,特循两资。
君乞貤恩封母太孺人
用举主升从事郎,移赣州赣县
历事三守,监司六七人,皆咨其清,称其文,倚其能,剧邑幕属阙,争委摄承,议事制刑,率归忠恕。
淳熙二年,茶寇转剽江西,君请精择上军,参以赣卒、郴弓手,别募敢死军,分委偏将,或扼贼要冲,或驰逐山谷间,而命荆鄂之师养威持重,乘贼惫尾于后。
帅不能用。
已而上命辛弃疾绣衣持斧乘传来,竟如君策。
师旅方兴,属君调军食。
君持金币,即所至易米于民,省馈运十七八。
漕长李焘、钱佃以名闻,诏任满赴堂审察。
施元之面授状,君逊同僚之垂成者。
元之大喜,上章荐。
又诏中书籍记,终更改宣教郎,审察特添差签书秀州军事判官厅公事。
乞便亲,改镇南军
死囚详覆,君察可闵,请奏谳,一月中全活者三。
街吏告行有死人,驰视之,馀息尚存,疗治稍苏,始知夜行,吏夺其币而害之,捕治伏辜。
其明察类此。
兵钤役禁军兴力役以媚守帅,许援亲兵及水军例增食钱,吏摘牒尾如熟事请君书押,君执不可。
守怒曰:「此例也」。
君曰:「亲兵乃岳飞旧人,有粮无衣,故乘除如此。
水军则以隆祐太后避地于兹,骤闻虏至,赖其力得上赣,特许优给。
自是阙者勿补,今仅存二十辈耳。
若无故创支,禁卒岁十万缗,力固不足,且非州家所可擅也」。
守不能夺,兵官嗾诸卒诉庭下。
君徐以理晓之,拜谢而去。
吉、赣旧各置船场,须油麻枋木,民病科折,君言于漕,裁减万计。
乡邦解试,士逾万人,考官止七员,君请用福州例增二人。
茍利公家,率勇为之。
七年,江西旱,九江尤甚,君将代,诸司请留赈济。
君籍下户及商贩技术与无以自营者为三等,计户口给历,十户一甲,甲给一牌,五日轮一户,赍钱牌场市,周而复始。
置安养院处老弱孤独,给以钱米,负郭选邑佐、乡村择土官分董之。
事有未安,不惮立改。
文书纷至,手披口占,略无凝滞。
凡用米八百馀石,他郡取拨亦称是,又劝上户平价以补不足。
正月六月,讫无流殍。
监司乞优赏,君固辞。
是时,予迁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即奏君自代,磨勘奉议郎
九年五月,入提辖行在榷货务都茶场,将试用也。
赏转承议郎,以太令人年高,求知澧州
命下,丁内艰
参知政事萧正肃公燧尝荐君守边,中书舍人崔兴诗复以职事官荐。
服除,选知袁州
未上,转朝奉郎
十五年正月二十三日以疾卒于家,享年四十七。
明年十二月乙酉,葬本县南乡瓜陂之原。
安人李氏,同邑椿之女,前卒。
子男三人:鉴,早亡;
钥,今为从事郎、靖州军事判官,与其季铉俱能世其家。
女适进士康晋之。
孙男四人。
君资性高朗,博观载籍,善为文辞。
待交游诚信,轻财重义,遇岁歉出为之倡。
尝慕范文正公义庄赡宗族,买田北乡,以岁入给贫者伏腊吉凶费。
市药疗病,买棺送死,衣寒食饥,傍及乡党。
君既没,二子继其志,且存规约。
君幼师李栖梧司法,李没,子瞽,女未有归,极力济之。
县东三里蚬子陂久废,君捐金谷,募民复脩,导水数百丈,溉田不赀,今号孙公陂。
平居处事有条理,喜论大利害,援古證今,如指诸掌。
律身廉谨,在官兼职虽众,却其添给。
士大夫多以功业期君,君颇自许也。
使天假之年,推爱人利物之心,岂止复一陂仁一乡而已?
平生著述有《养晦类稿》三十卷。
予久与君兄弟游,钥以文林郎全州湘清令李迨状来请铭,为之铭曰:
孙氏三龙,季惟邦君
才气之高,谓凌青云。
府幕王官,以明济勤。
仁苏野莩,惠周乡枌。
群贤交荐,符竹仅分。
未孑干旟,遽瞻丘坟。
宜寿而否,胡戾前闻?
流庆来裔,尚考斯文。